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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旅程,一种心情
来源:贵州金元黔西电厂 作者:陈志刚 日期:17.03.29

 

 

金沙,最初是从高中语文老师口里听来的。记得那时候班主任赵老师瘦瘦高高的个子,在课堂上总是侃侃而谈,满腹经纶,听得我们神往之至。他教大家练习《庞中华钢笔字帖》;晚自习连载讲侦探故事;亲自创作班歌:我爱我们这个班,班风正、学风好…”;还是业余篮球运动员,组织男篮女排,言传身教、乐此不疲……

一直将赵老师视若神明,某日晚自习终于按捺不住问老师,你从哪里来?老师微微一怔,转而笑着答道:我的老家在金沙县一个小山村,山多路陡,上学要走几十里小路。半夜爬起来,揣两个窝头在书包里,一边走一边吃,深一脚浅一脚的翻山越岭、趟水渡河,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路上。

老师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伤感,眼神略显复杂,回忆的神情夹杂着甜蜜和苦涩。对于我这样一个在贵州省最平的坝子——安顺长大的孩子来说,根本体会不到那样的生活意味着什么。我甚至有些羡慕赵老师,觉得他有日出作伴、晚霞相留,简直就是活在诗意盎然的画卷里才可以领略的意境之中。

没等我从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的诗情画意里回过神来,一位酷爱主席诗词的同学先声夺人的吼道:“老师,金沙是不是就在金沙江边?赵老师仿佛从沉醉中被一声响雷惊醒过来,意犹未尽地笑了笑,未置一词。

多年以后,当我被岁月鬼斧神工地雕琢成一个不伦不类的中年大叔;当我知道金沙不过是一个边远贫困县城,从而体会到赵老师那份无论用什么语言表达都苍白无力的感触时,我依旧在心底保留着一份特殊的好感。人生若只如初见,我挣脱不了爱屋及乌的束缚。

金沙友人老母逝世,前往送行。从甘棠进站驶入高速,细雨蒙蒙,有些看不清前路。走了十来分钟,到永兴才发现前路未通,不得已下站走老路到中坪。

雨稍稍收住,打开车窗,清新湿润的空气飘然而入,兜旋几圈,带着苏云的梨花又开放,婉转轻盈,洒满路两旁远远近近的春意。

抬眼处,山路却越来越陡峭蜿蜒,路面也变得湿滑泥泞。我有些犹豫不决,甚至想裹足不前,担心前方还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变数。也许是上天看透了人心,也许是命中注定。行至山顶,不出意料的迷漫起大雾,一时间我不知所措,惶惶中难辨东西。

想到在远方翘盼的友人,想到也许前面的小村可能就是赵老师风雨兼程的梓里,想到自己历经的那些艰难跋涉,我坚定了一往直前的信心。

摸索着下山以后,浓雾随风渐渐散去,云开雨驻,视野空阔,不知觉间便荡入这平铺一地的金黄锦缎,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烟花三月的临近。

苏轼有词云: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 …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人生就是一场旅行,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,还有看风景的心情。可以不在乎目的地,但一定要懂得看风景的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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